北京時間3月7日上午,攜程公布了其未經審計的2022年Q4及全年財務業(yè)績。
 (資料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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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報顯示,攜程2022年Q4營收50億元,較去年同期增長7%,略微超過分析師預期的48.6億元;本季凈利潤為21億元,較去年同期8.34億的虧損大幅改善。同時2022全年營收200億元,與2021年基本持平,并且由于Q4凈利的良好表現(xiàn)全年成功實現(xiàn)扭虧,錄得14億元的凈利潤。
但從時間節(jié)點上看,去年年底防疫政策放松帶來的利好,還未明顯體現(xiàn)在業(yè)績上。
01 老業(yè)務的新問題
從財報來看,攜程最大的兩塊收入來源分別是住宿預訂和交通票務。
其中的交通票務,無論是機票還是火車票,主要充當引流作用,傭金率僅有2%左右的水平。因此攜程實際的利潤支撐是住宿預訂業(yè)務,尤其是GMV占比高達八成的高端酒店預訂。通常情況下,攜程會在用戶購買交通票的時候,附帶搭售住宿產品。
本季財報里,按照收入類別劃分,第四季度住宿預訂收入為17億元,交通票務收入為22億元人民幣;全年來看,住宿預訂收入為74億元,交通票務收入為83億元人民幣。
這表明酒店和交通票務營收曲線繼續(xù)維持了分流態(tài)勢,并且是利潤較高的前者降,利潤較低的后者升。
從時間上看,這種分流態(tài)勢是在2022年形成的。在這之前的2021年,攜程的住宿預訂收入共81億元,明顯高于交通票務收入69億元。而更早之前的2020年,住宿業(yè)務收入雖不理想,但也保持了跟后者的一致水平,均為71億元。
這一變化可能是出于以下兩個因素。
一是疫情對用戶旅游習慣的影響。去年攜程回港二次上市時,高管曾向投資者講述短途旅行的前景,認為短途旅行、當?shù)赜巍鴥染芳案叨俗∷摅w驗的需求增長,將對沖一部分疫情所帶來的風險。但短途旅行也意味著消費者單次出游的時間更短,因此對酒店住宿的需求也會更弱。
二是酒店供給端的狀態(tài)改變。攜程雖然給酒店提供了獲客渠道,但也向酒店收取傭金。曾有新聞爆料說攜程最高等級的“特牌酒店”要支付15%以上的傭金,還需要簽獨家合作協(xié)議。這筆錢在疫情之前就已經成為商家難以承受之重,而疫情的到來更使情況雪上加霜。
所以有些酒店會以“價格過期”為由,讓已經到店的用戶退掉攜程上的訂單,避免給平臺返傭。但對于規(guī)模較大的一些連鎖品牌而言,他們因為能承擔基礎設施和用戶運營的成本,會更傾向于徹底繞開線上平臺,構建自己的私域流量。
例如,目前首旅如家的會員數(shù)已達1.33億,75.7%的間夜數(shù)都是通過自有渠道入住的;另一家酒店集團華住,也已經有了1.9億會員,自有渠道的入住比例更是占到了85%。
不過隨著疫情相關防控措施的基本解除,OTA平臺獲客渠道的景氣度將得到恢復,未來攜程的住宿業(yè)務收入應該會有所回升。
從本次財報來看,攜程在2022年的最后一個季度仍然在繼續(xù)強化降本,這跟疫情以來三年的趨勢基本一致。在疫情之前的2019年,攜程每個季度的平均費用達到了70.75億。而疫情爆發(fā)后,2020年攜程每季費用陡降至39.25億,2021年該指標也僅有39.25億,剛剛過去的2022財年則更是只有38.5億。
不過具體到去年第四季度,各項費用的變動情況有所不同。
其中,產品開發(fā)費用較2021年同期下降6%至21億元人民幣,銷售和營銷費用較2021年同期下降12%至11億元人民幣,但一般和行政費用卻較2021年同期增長了11%至人民幣8.16億元。
前兩項費用的下降是由于縮減了產品開發(fā)和市場營銷相關的投入,最后一項費用的增加則是因為信貸損失準備金的增加,這可能表明攜程需要關注旗下金融業(yè)務的風控有效性。
本次財報中另一個值得關注的地方是攜程的國際化業(yè)務。
相較于國內業(yè)務“黎明前的黑暗”,攜程國際平臺上的酒店和機票預訂量繼續(xù)保持三位數(shù)的同比增長。但根據(jù)孫潔在上次財報QA中透露的信息,國際業(yè)務營收目前只占到總營收的15-20%。而在疫情前的2019年,這個數(shù)字曾經達到過總營收的35%。因此,當前攜程國際化業(yè)務的高增速更多是疫情前期導致的低基數(shù)效應。
孫潔曾在2019年的一次采訪中表示,她希望攜程5年后(也就是2024年)國際化收入能達到50%。目前來看,疫情的影響不只是暫停了這方面進度,甚至逆轉了之前已有的進展。
想要如期完成50%的目標,似乎有些困難了,攜程向《新立場》表示明年的重心是海外,接下來十年的重心都是海外。然而,攜程或許暫時還不能全力出海,因為從最近的市場情況來看,其國內的大本營“烏巢”正在慘遭偷襲。
02 老賽道的新對手
梁建章大概算是國內互聯(lián)網企業(yè)創(chuàng)始人中最早有卸任計劃的,無論是去斯坦福讀博還是后來對頻頻引起討論的人口問題獻策,都說明他對攜程業(yè)務模式和行業(yè)地位充滿信心。最標志性的時刻是2016年,在跟百度達成針對去哪兒的股份置換協(xié)議后,梁建章隨即選擇讓孫潔接手攜程CEO職位。
孫潔的繼任,表明梁建章此時已確信市面上再沒有能對攜程構成威脅的競爭對手。
但實際上也正是在孫潔繼任的這年,美團正式組建高星酒店團隊,住宿部門團隊規(guī)模在原來基礎上擴大了20%。在此之前,雖然美團一直在中低端酒店業(yè)務上聲量明顯,但似乎外界跟美團內部都仍把高星酒店看作攜程的自留地。而此番成立高星酒店團隊,則代表美團開始向攜程腹地發(fā)起進攻。
不過對孫潔而言,此時剛剛完成并購的去哪兒恰是狙擊美團酒旅的最佳籌碼。
去哪兒最早是做旅游搜索引擎起家的,其成立初期之所以能快速打開市場,是因為它是第一家給國內旅行者提供在線比較航班和酒店價格服務的網站。這意味著從誕生起這個平臺就有很強的導流屬性,很多用戶都是沖著比價省錢這類目的來的。
盡管后來去哪兒不斷擴展業(yè)務范圍,但這種用戶基調仍然延續(xù)了下來。因此從市場劃分來看,去哪兒重在年輕和中低端及民宿酒店,而攜程的優(yōu)勢在于商旅用戶和高星酒店。
也就是說,雖然合并前兩家公司針鋒相對,但其實在業(yè)務和用戶覆蓋上具有很強的互補性。如果孫潔能幫助發(fā)揮這種互補性,充分整合兩家公司的資源和業(yè)務線,將能實現(xiàn)1+1大于2的效果。更重要的是,去哪兒的中低端業(yè)務基礎將成為抵御美團酒旅強大勢能的武器。
遺憾的是,從后來的行業(yè)走勢來看,這個機會顯然是被錯失了。2018年11月8日,攜程發(fā)布當年Q3財報的當天,王興在烏鎮(zhèn)互聯(lián)網大會上跟領英全球高級副總裁莫霍克·史洛夫聊起了數(shù)字經濟,其間輕描淡寫地拋出了一句:“美團酒店已經成為全國最大的酒店預定平臺”。
同時根據(jù)Trustdata發(fā)布的報告,后續(xù)美團進一步拉開了跟攜程在這一業(yè)務領域的差距。2019年各季度,美團酒店間夜量全年都超過了攜程系酒店,當年最后一個季度前者間夜量已經達到攜程系的1.22倍。這剛好跟王興在2017年的論斷相符:“估計再用1-2年,我們會超過整個攜程加藝龍再加去哪兒的間夜數(shù)。”
切換到近幾年,一個重大的變量出現(xiàn)并導致了情況的惡化,即從2020年開始的新冠疫情,對美團和攜程造成了不成比例的打擊,畢竟后者業(yè)務模式更依賴于跨地域的人口流動。
另外,由于酒旅行業(yè)當時受到疫情沖擊,美團通過高星酒店“超級團購”模式趁機引入了大量中高端酒店資源。截至2022年Q1,美團高星酒店間夜量占比已達17.4%。
而在美團通過中低端酒店切入,以“農村包圍城市”的方式進軍高星酒店初現(xiàn)成效之時,王興的龍巖老鄉(xiāng)張一鳴,也開始以抖音這個流量巨獸為起點向四面擴張。盡管抖音的直接目標并非攜程,但其在本地生活領域跟美團的混戰(zhàn),已然對攜程構成了新的威脅。
根據(jù)字節(jié)旗下巨量引擎城市研究院發(fā)布的《2022抖音旅行生態(tài)報告》,2021年抖音上旅行相關視頻增長65%,相關視頻分享量增幅高達117%。這個現(xiàn)象也符合常識,因為在抖音上發(fā)旅行vlog已經是諸多用戶的基操。
攜程的應對方式是加碼自身平臺上的內容生態(tài)。2020年3月29日,攜程召開新聞發(fā)布會,梁建章在會上宣布了“旅游營銷樞紐”戰(zhàn)略。這個戰(zhàn)略的推進模式,是以星球號為載體,聚合流量、內容、商品三大核心板塊,疊加豐富的旅行場景,打造強大開放的營銷生態(tài)循環(huán)系統(tǒng)。
不過一個細節(jié)大概就能昭示攜程做內容的困難。
在上述內容戰(zhàn)略公布的六天前,梁建章跟攜程負責公共事務的副總裁孫天旭開啟了自己的直播帶貨首秀,主題是帶動三亞的旅游經濟,幫助受疫情重創(chuàng)的三亞旅游業(yè)盡快回血。這場直播的背景,是三亞亞特蘭蒂斯酒店的網紅水底套房,而帶貨的主要商品也是酒店套餐。
而梁建章選擇的首秀舞臺是抖音的攜程官方直播間。而在這之后的多場直播中,他跟搭檔轉遍了抖音快手微信小程序這些熱門的流量入口,但前期卻一直未在攜程自家平臺上露面。
跟淘寶、拼多多和京東這些電商平臺一樣,自建內容生態(tài)是當下泛工具類APP抵御短視頻等軟件流量虹吸的救命稻草。雖然都在嘗試,但要真正產生奇效拔高用戶黏性卻并不是易與之事。
03 寫在最后
攜程大概是疫情三年里生活最不容易的那批互聯(lián)網公司,不然也不至于讓老板出來“賣藝”。
如今旅游行業(yè)的局面已然春風回暖。根據(jù)攜程高管在電話會上的分享,今年前兩個月,國內航空客運量恢復至2019年同期的80%左右,酒店行業(yè)平均每間客房可預訂收入(RevPAR)在最近幾周全面恢復,國際航空客運量約恢復至疫情前的15%-20%,并繼續(xù)上升。
然而跟三年前相比,無論是業(yè)務結構的調整,還是市場形勢的變化,都對攜程提出了新的挑戰(zhàn)。梁建章已經好多日子沒在直播間出現(xiàn)過了,他又回到了學者和公共知識分子的角色,網絡上跟他有關的信息也重新集中在了人口、教育和經濟社會的宏觀問題上面。
但對于攜程而言,雖說已經度過了生死危機,卻始終沒能恢復到疫情前,甚至在諸多變數(shù)出現(xiàn)后,攜程還能否完全恢復都是個未知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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